在 John Butcher 的 solo 里,深切地感受到了他创造变量的能力。变量在即兴的时间线上的表现,是从一个声音,陆陆续续变成其他的声音,但与开始的那个声音本质上没有区别。所谓本质上没有区别,是因为执行了变量操作,而将区别抹除了。通过制造大量区别而从本质上抹除区别,这其中最关键的,就是让所有的声音中的某(些)种元素一直维持下去,这个元素可以是一个,也可以在生产过程中切换,比如说一个时间的长度,一种质感,一个频率,可以在一个时间的长度里生产不同质感的东西,或者从这样的手法转去在不同的时间长度里生产类似质感的声音,再从类似质感的声音里生产不同频率的东西。技巧型的选手,可以让这些转变有迹可循,又隐隐约约,甚至突然在某个瞬间摊牌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匿起来。甚至为这些元素创造某种层级的结构,而这种结构上的创造,有时候是在生产中无意识推进的结果。
我们可以把一直维持某些元素称之为规则。意义通常是在对规则的坚持中慢慢显现出来。不作规则处理的,是噪音的,即使里面被动暗含着规则。但是噪音是可以在变量创造中,成为规则的一部分的。许多作品以噪音的面貌出现,但其内部存在的主动规则,又是与噪音的无意义本质相互矛盾,就算音量再大,再难以入耳,它仍然是非噪音并追求意义的。
反之,在噪音的创造中,也可以让变量之间失去联系,这比起直接复现噪音更加有趣,也更难做到,因为在时间的流动中,即兴者需要有上帝的视角,去有意识地将规律从历史中剥离,在当下清醒地随时打散,并谨防在打散中形成新的规律。而这样无时无刻的观察与思考,修行者般的坚持,在某种层面上又难以避免地形成意义。
要破解这样的意义,漏洞在哪里呢?